那对赤金手镯,临走的时候娘亲才帮她炸了,黄澄澄的特别诱人……
能卖一二十块钱呢。
为何卢薇儿说陆冉骗募捐,她就想起那对手镯来?她心中有些慌乱……
“……宁二小姐那套旗袍,是最好的雪色卡夫稠,并蒂红莲粤绣世家甘家第三十九代传人甘五娘亲手绣的;陆冉那套旗袍,单看也不错,可是和宁二小姐站在一起,顿时分出高下:光说布料,就差了好几个等级,绣工就更加不用说了。众人一时间就窃窃私语,刚才陆冉还洋洋自得,这会子恼羞成怒了。不过,她变得也快,立马就过来说,‘真巧,穿了一样的旗袍,二小姐的比我出彩多了。’宁二小姐原本不想搭理她,耐不住她磨人……后来坐席,她非要跟宁二小姐身边的人换了座位。菜还没有摆上来,陆冉端起酒杯就‘不小心’撞了下椅背,那杯红葡萄酒全部泼在宁二小姐身上……雪色绸缎,最经不得红酒染了,何况是那么娇贵的卡夫稠。宁二小姐那套衣裳,就算彻底毁了。陆冉只是说了几句抱歉,宁二小姐强撑着说了句没事,她居然就不再说话了。如今做衣裳,再好的绸布在他们那些富户小姐瞧来不值什么,可是绣活却最难得!现在手艺好的绣坊,还有几家啊?更何况是甘五娘亲手绣的……宁二小姐回去后,宁太太狠狠骂了她一顿……”
画楼也微微叹气,爱旗袍的人都知道,旗袍要出挑,讲究特别多。布料,裁剪,缝制都是考验手艺的。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刺绣。
民国后,很多老式的刺绣作坊都关门歇业。刺绣工厂的绣活,骗骗平常人家的女学生尚可,穿到上流社会简直叫人笑死。所以,一套绣活精致的旗袍,最是难得。
这样的心头好被一杯红酒泼了,任谁都会气得吐血吧?
这个陆冉……
“她这样的人,我最是瞧不上,只会在背地里使手段,阴毒又善妒……”卢薇儿不屑道,“偏偏不知道给灵儿灌了什么**汤……”
想起这件事,画楼亦微微后悔。
当初知道陆冉心机不善,可是白云灵喜欢她,画楼是嫂子,不是亲姐姐,有些话说了,反而跟灵儿生间隙,画楼就一直忍着。想等她们之间有点小摩擦,自己再‘随意’挑拨几句,在灵儿心里埋下一根刺。
埋的刺多了,关系亦淡了,白云灵看陆冉的目光也会理智几分,自己再出言或明或暗提醒几句。
白云灵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。
而且她知道陆冉的目标是白云归,而白云归又是撼不动的,画楼一点都不担心……
哪里知道,陆冉神不知鬼不觉盯上了无权无势又冲动懵懂的白云展。
“灵儿心地善良,从来不愿意往坏处去想一个人,只要稍微有点手段会伪装,便能跟灵儿很要好……再说了,灵儿又是督军的妹妹,只怕陆冉更加用心对待灵儿,所以她们要好呗。”画楼轻笑,“你可别在灵儿面前说陆冉不好……自己喜欢的东西,旁人非说不好,容易激起心里的反叛,反而更加喜欢……顺其自然吧,好与不好,时间总能分辨出来……”
卢薇儿嘟囔了几句。
一直沉默看报纸的白云归突然道:“小家子气,养不出品德出众的儿女,陆满城也是这样的性格。”
语气里对陆满城十分不喜。
陆满城,就是陆冉父亲的名字。白云归从前根基不稳,陆满城又在北方有些复杂关系,他一直没有动他。如今北方新人换旧人,白云归预备过了年,便将陆满城辞退。
陆满城是他管辖六省之一的东帆省省长,人事任免白云归虽然不好公开说什么,亦能使些手段,让这个人消失。东帆省的军政府,亦是白云归的嫡系势力。
卢薇儿这才展颜一笑。
客厅里电话大作,躲在楼梯处的白云灵吓得一个机灵,慌忙跑了上楼。楼梯上铺了厚厚羊绒地毯,倒也没有弄出声响。
画楼起身接了电话。
那头的人是俞州口音,她听不太懂,只得喊了管家。
管家听了,便对白云归道:“督军,请您亲自听电话……”
白云归有些狐疑,接过电话听了。半晌,他也用俞州口音说:“什么时候……十万……几天……很好……”
挂了电话,脸色已经一片紫胀。
画楼微讶。
白云归神色不善对卢薇儿道:“薇儿,也深了,你先去睡……”
卢薇儿瞧了瞧墙上的钟,八点四十了,真的有些晚了。而且白云归的模样,好似出了事。他们夫妻商量大事,自己在场不适合,便忙笑了道:“大哥大嫂晚安!”
“谁的电话吗?”画楼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