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淮墨低斥了一声,目光中露出危险的警告。
“得得,”沈丹青轻嗤地笑着,拿出温度计直接有些粗暴地捏开他完美的下颌,就这么将温度计压在了他的舌根下面,让他再也开不了口!
沈淮墨再度吃瘪,怒目瞪着沈丹青,眼神里说着五个字……”你给我等着!“
简汐想笑,又怕拂了他的颜面。
认识沈淮墨这么久,除了自己在海格家把他当男仆使唤过半天,何时见过他这么吃瘪?
一时间心情也大好起来,见着沈丹青来了,担心也退散开去,于是看向沈淮墨,”淮墨,我先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。“
他含糊着咕哝了一句,简汐没听清,”什么?!“
”他说,有厨子会做。“
沈丹青抽出他口中的温度计,嫌恶地在沈淮墨的衬衫上擦了擦他自己的口水,然后举到面前一看,“我靠,三十九度五你还在接吻,想把简汐烧熟了吃了吧?!”
沈淮墨一脸黑线,“收起你龌龊的思想!简汐,去给我烧饭!”
“哦。”
简汐脸颊快烧成了煮熟的虾,巴不得沈淮墨支开自己,连忙往厨房走去。
沈丹青坏坏一笑,靠在一旁的扶手上,将温度计甩了甩,“三十七度五而已,不过简汐很紧张你呢,刚才听我说三十九度五,脸都白了一下。我让你多享受几天美人恩啊!”
“……沈丹青,”沈淮墨扶额,“要是不好好看病,就滚回你的医院去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这么凶干嘛!”
沈丹青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,然后将温度计放好,又拿出听诊器按上他的胸膛。
一点也不淑女的动作让他痛得倒抽了一口气,“你轻点知不知道?!”
“你怎么了?!”
沈丹青的神色终于严肃起来,一把扔掉听诊器,当着所有人的面,猛地将他的衬衫下摆撩到胸口……
那里,早已青紫一片!黑色缎面绣手工牡丹的窗帘被密密实实地拉上。
一头青丝如瀑,温柔地洒在床沿之上,简汐静静地趴在沈淮墨旁边,看着头顶的点滴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身体里,不敢怠慢分毫。
“放松点,只是感冒而已,”沈淮墨伸出没有输液的手捻起她的发丝,放在手中把玩着,“挂了针就好了。”
简汐摇了摇头,依旧固执地看着那些药水,像看着救命灵药一样。
“淮墨。”
“嗯?”
“你胸口的伤,真的是早上开车不小心撞到的吗?”
“当真,”他微怔之后,还是点了点头,“不信的话,你可以问秦朗。今天在路口遇到一只乱穿马路的小白狗,司机踩了急刹车,我刚好没坐稳,撞到了后排中间的操控台上。”
“哦。”
简汐目光黯沉了一点点,眼中的怅然像书桌上那方端砚里研出来的墨汁,细碎无声地扩散开来,然后渐渐沉淀下去。
郁结成心中的碳。
刚才沈丹青发现伤口的时候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就连秦朗也是吃了一惊。
可见他说的话并不成立的。可是受伤的事,又有什么值得向她隐瞒的?
她想不通透,也不敢往深里想。
只是伸出手臂,抱紧了他的腰腹,“淮墨,记得我们在里斯本海底的房间,你答应过我,不会骗我。”
结果他有家有室。
而这一次……
简汐轻轻合上眼睑,微微翕动着鼻翼,脸上皆是一片平静。
可心里,早已翻涌成一片血海。
他已婚……这个事实再度像扎满了针的小球,在她的心房里滚来滚去,直至将心壁捣得一片血肉模糊,才肯罢休……
“嗯,我记得,”却终于以为她愿意正视苏的问题了,于是缓缓启唇,“简汐,我和她……”
“药水没了,我帮你拔针吧!”
简汐蓦地放开他的手,极力回避着这个问题,心慌地将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扎针的地方,然后坐直身体,掩住眸中的氤氲之色,飞快地拔掉针头。
“我先去把这些东西丢掉。”
她匆匆起身,像个遇到猎人的小兔那样,惊慌失措地往门口走去。
而身后的沈淮墨,目光锁在她清减的背影之上,一瞬不转。
目光,一寸一寸地,暗淡了下去。
从门外回来,简汐已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,可红红的眼圈,还是毫不留情地出卖了她。
沈淮墨心中悄然叹了一口气,然后不着痕迹地支起自己的上半身,斜倚在织锦的枕头上,虽在病中,可雅秀的面容依旧是让人心震的帅气。
难怪网上那些粉丝会将自己骂得体无完肤了。
简汐心中划过这么一抹苦涩的念头。
“在想什么?”
他悠悠出声,打断她的思绪。
“没什么,”简汐轻柔地敛眉,盖住自己的情绪,将手中的水晶托盘放在他面前的小餐椅上,“刚才去厨房煮了点东西给你吃。”
红糖鸡蛋?
沈淮墨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。
上次在盛世云庭吃过之后他还特意去查了。
坐月子的人才能吃的。
难道他此刻看起来虚弱成了那样?你喜欢吗?简汐看着他不动筷,以为他不喜欢,端起来就打算要去倒掉。不会,他连忙抓住她的小臂,我喜欢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