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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0章 惦记!都在惦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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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入宫一趟。”

看了陈大牛一眼,赵樽慢慢起身……

“殿下……”

丙一与陈大牛交换了一个眼神儿,两人都没有说话。赵樽像是强自镇定着,一双黑眸里氤氲不清,像有一抹肃杀的光芒暗藏其间,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。

赵绵泽没有出来意味着什么,不言而喻。

从夜宴回来,如今已是三更时分。

“赵楷传来消息,皇帝未离开楚茨殿。”

丙一身着普通的侍卫装扮,微微垂首。

“说罢,自己人,无须避讳!”

赵樽唤他进来,看了陈大牛一眼。

他喊了一声,没有继续说。作为赵樽“十天干”丙字卫的领头,他行事一向小心谨慎。如今,不论是陈大牛,还是元祐,或是他往常的旧部,那些人都在明处,都有妻儿父母,保不齐就在旁人的监视之下。所以,赵樽身边唯一能够瞒得住世人的亲卫,只剩下他的“十天干”了。

正是这时,外面又传来丙一的声音,“殿下……”

只是在此之前,他还得想法子让阿七回到魏国公府才是,若不是,他不敢保证自已会不会先疯掉……

大婚之日,也是赵绵泽+一+本+读+小说 xstxt以为的尘埃落定之日。那一日,是他的大婚,也会是赵绵泽的大婚。

赵樽沉了声音,“大婚之事,甚好。”

陈大牛了解地点点头,“那得等到何时,俺都不耐烦了!”

赵樽想了想,“你什么都不必做,静待。”见陈大牛似是不理解,他低低道,“该吃吃,该乐乐,该睡媳妇儿睡媳妇儿,不可让人瞧出异样来,更不可轻信任何人。往后,少往我这里来。”

“那……俺当如何?”

“不必。”赵樽目光冷下,“你的身边,眼线不会少,切莫轻举妄动。”说到此,他抬了抬眼皮,语气沉沉,“战场上冲锋陷阵,你是一把好手,可论权谋诡计。你不是赵绵泽的对手,不要与他来阴的。”

“您交代的事,都在办了。就是辽东那边的军务,都由兵部直接接管了,皇帝防着俺啊,他不想让我插手辽宁的事务。俺准备派一亲信之人,北上……”

“嗯,安排得如何了?”

陈大牛闷了一下,“不知,散宴的时候,就未见他了,原以为他也会过来……今日他倒是好生稀奇,在大宴上三番两次的阻挠你的婚事。”自言自语了一通,见赵樽没有说话,陈大牛想了想又道,“我今日急着过来,是有事禀报。”

“元祐呢?”

赵樽点了点头,目光一凝,突地想起什么。

世上最重的信任,莫过于“这条命,是你的了。”

“殿下这般说,便是折辱了俺。”陈大牛狠狠一抱拳,目光里满是坚定,“俺不懂得那样多的道理,俺也没啥忠国爱国的念头,俺就只晓得,谁对俺好,俺就一心一意的报答他。其他的副儿,都他娘的狗屁。大老爷们儿活在世上,顶天立地,不说那些虚的,俺这条命,是你的了!”

赵樽没有再问,只淡淡说,“大牛,若有来日,我定不亏你。”

可有些话,问得多了,便是亵渎情分。

即便赵樽将来为帝,他能给他的,也不会超过赵绵泽多少。赵樽能给的,赵绵泽一样能给。而且,他跟着赵绵泽还是名正言顺,跟着赵樽,成不成功尚且不论,还得落下一个“造反”的恶名。

跟着他,其实仅仅只为一个“义”字。

赵绵泽就赵如娜一个同母胞妹,就凭这一份血脉亲缘,陈大牛根本不必要冒这样的险,便可得富贵荣华和常人不可及的地位。只要他愿意向赵绵泽表态,赵绵泽如何会舍得他这样的武将?即便赵绵泽不给他掌权,但荣禄亦是不会少。

赵樽久久无语。

陈大牛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点点头,“想好了,俺这辈子都跟定你了。没啥,成王败寇而已。小时候家里吃不饱饭,俺还想过落草为寇呢。嘿嘿,想好了,早就想好了。”

赵樽看着他憨直的脸,“大牛,你可想好了?”

这一点,不是常人能做得出来的。

陈大牛在赵樽的面前,永远一副端正的姿态,正如多年前那一个在军中初见晋王殿下时那个小小的校尉一样,并无半分不同。更没有因为如今赵樽的失势,或说他自己的身份而有所改变。

“嗳,好!”

赵樽不知想到了什么,“那坐啊,愣着做甚?”

“是本王好看,还是东方青玄好看,或是赵绵泽好看?”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,弄得陈大牛瞪圆一双眼睛,想想不禁失笑,“殿下您这话问得,俺都不晓得咋回答了。俺又不是妇人……管你脸好不好看?”

“啥?啥好不好看?”陈大牛的脑子绕不过来了。

“好看吗?”赵樽又来一句。

“嗯?”一个问句的“嗯”完。陈大牛奇怪地点点头,又一个肯定的“嗯。”

“看够了?”赵樽突然问。

跳跃的火焰映着赵樽冷肃无波的脸,让陈大牛瞅了好几眼,仍是纳闷地以为自己想多了。今日麟德殿的一幕,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?都说再刚硬的爷们儿,心里也会有柔弱的时候,可这位爷,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人,跟他这些年,就未见他软过。

书房里,灯火通明。

她冲他一笑,“外面等你。”

看着他眸子里露露出来的歉意,夏初七了然地欠身施礼,并无恼意,也没有责怪的意思。男人有自己的世界,他们有他们的金戈铁马,浴血沙场。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,只要一心做好他的贤内助,旁的事情,她管不了,也掺和不了。唯一的庆幸……在侯府里,他处处护着她,如今在他需要她护着他的时候,她能有一个这样的身份。

陈大牛补充了一句,顺了顺她的头发。

“有事儿叫俺?”

赵如娜也不介意,她一直知晓自己的身份敏感又特殊,侯爷带她过来晋王府的目的,无非也就是做个掩护。或者说因为她长公主的身份,在京师里行事极为便利。

赵樽朝她点点头,算是回应。

“十九皇叔安好?”

赵如娜微微一笑,道了一声“好。”朝赵樽施礼。

“你在外头坐一会,吃一会茶。”

没一会,门开了,入内的人正是陈大牛和赵如娜。两个人一齐走到书房的门口,陈大牛停下脚步,看向了赵如娜。

外面响起丙一的声音,若不是重要的事情,丙一这会儿不会入承德院来。赵樽收起锁爱,面无表情地系在腕上,让丙一领了他们进来。

“殿下,菁华长公主和定安侯来了。”

可疼痛这种东西有一个好处——这一处痛了,另外一处就不痛了。

刀子入肉的疼痛,很是尖锐。

东方青玄那人问题他先前没有回答,也无人知晓一个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抱走,只能一动也不能动,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情。赵樽的脸上,似乎看不出来痛苦,他只是轻轻地抽出“锁爱”上的一把薄薄刀片,然后,在自己的胳膊上,轻轻地划了一刀。

“你等着我,我说过的话,不会忘。我一定要用天下最贵的聘礼来迎娶你……他给得起的,我给得起。他给不起的,我也给得起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轻得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见。他的也很柔,柔得就像他轻轻摩挲的“锁爱”,不是一只护腕,而是一个女人,他怜若至宝的女人。

“阿七,你不会怪我,对不对?”

抿紧了唇,他慢慢抬起左手,将腕上的“锁爱”解了下来,爱怜地抚着它,冷硬了许久的脸色终于软了下来,他盯着锁爱,就像盯着那个人的脸。

既然是她锁上的,就让她锁上吧。

在承德院里,除了她没有人敢动他的东西。

可想了想,他眉心敛住,又松开了手。

他抬手,想要用力扯开锁。

思绪到此,他突地皱了皱眉头,抽屉上头有一把锁,可钥匙原本是插在锁上的。可如今,抽屉锁住了,钥匙不见了,只有一把锁,孤零零地挂在那里。

每次哧哧几声敷衍过去,她下回还依然如此,怎么教都不听,说一些浑话,比寻常男子更敢出口,那一些举动更不是寻常妇人所为。即便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看书时,她那只爪子也不安生,非要撩拨得他心猿意马,实在受不住现了原形,把抱到桌上狠狠欺负一回,她才一边喘一边哈哈大笑,骂一句“德行”或“禽兽”……

她得意了,他越不自在,她就更自在。

可她似是发现了他那点不自在和窘迫。

他时常头大不已,斥她不知羞。

那个抽屉,他平素喜欢放一些不太紧要的私人物品,阿七从前在时,他在房里处理正事,她会调皮地坐在他的腿上,偶尔会在抽屉里胡乱翻找,说找找看他有多少银票地契房契,估算一下他的身家。找不到她就会他上下其手,那两只爪子总不太规矩,没被发现,就偷偷挠他,偷了腥的小野猫似的。被发现了,就索性直接捏他,掐他,根本就是不懂礼知节为何物。

良久之后,他的视线终是落在案几下的抽屉上。

承德院里,赵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,手撑着额头,缓缓揉着,静静坐了许久。院子里侍候的下人,都被打发了出去,无人可见他如今的情绪。

琼花玉树一应如昨,可人却未成双。

晋王府。

明知无望,却不得不沉沦,更是一种卑微……

世上的残忍太多,又何止于被人横刀夺爱?

东方青玄留在原地,看着他孤寂的背影,久久不语。

眼皮儿一抬,他看他一眼,一声不发,大步离开。

东方青玄知他,懂他,所以,他方能伤他。

说到这样多的话,这个“她”才是杀手锏。

赵樽锐眸微微一眯,终是没有搭话。

这个“她”,说得是谁,两个男人都心知肚明。

“可你也伤她的心了。”

东方青玄低低一笑,不知是怒的,还是气的。

赵樽定定看他,补充一句,“不管是江山,还是女人。”末了,见他不语,又恶劣地补充,“当然,男人也一样。”

东方青玄眸色一暗。

“不必了。”赵樽截住他的话头,冷冷看他,语气并无波澜,“我赵樽要的东西,自会去抢。我不要的东西,塞给我也无用。”

“殿下,阿木尔今日伤心了,她是一心为你……”

轻呵一声,东方青玄这般狡猾的人,到底还是中了赵樽的计,没再继续楚七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问题,缓缓拂开火红的大袖,一双柔媚的眼睛浅眯着,仿若嵌了一汪凉凉的清泉,比起他那个妹妹来,多添一丝男子的阳刚,那美艳又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“你以为赵绵泽会信?”

赵樽冷冷挑眉,不着痕迹地换了话题。

“比起赵绵泽来,殿下其实更介意我?”压低了声音,东方青玄极是不客气的轻笑道,“在大殿上时,她不过多看我几眼,你那个样子,活像一个妒夫。你就不怕被赵绵泽看出来你装的?”

赵樽并不否认,淡淡看他,眸子锐了几分。

“你是不想她惦记我吧?”东方青玄轻轻一笑,那淡琥珀波光的眸子里,有一瞬的迷离,转眼又逝,“你即便再不喜欢,也不得不承认,我在她的心里,是不同的。”

“是。”赵樽语气复杂,“我不想我的女人欠你。”

东方青玄凤眸一暗,挑高了眉,“殿下是在关心我?”

“手疾尚未大好?”

“天热了,不适合围炉夜话。”东方青玄叹息一声,浅笑的面上,带了一点靥靥的病态。赵樽冷睨一下,视线落在他垂着的大袖上,眼波流光处,添了一抹复杂的晦涩。

说罢,见东方青玄似是被噎住,赵樽难得柔情地搭上他的肩膀,温和一笑,“东方大人不如与本王一道回晋王府,围炉夜话如何?”

“是,她还说,你很配我。一刚一柔,正好一对。”

赵樽笑了,很难得的一笑。

这一句驳斥,极为有力,也把赵十九向来毒舌的功力发挥到了极点。思之喻意颇深,东方青玄花枝一般俊美的容色,亦是微微一哂,“殿下说得对,她从不欺你。所以,她一定告诉过你,青玄长得比殿下好看,是不是?”

“阿七从不欺我。”赵樽反击。

东方青玄眉梢一扬,“阿楚说,人的虚伪,在于自欺。”

“不敢当!”赵樽负手而立,颀长的身姿俊若清桂,淡淡地瞄他一眼,“本王记得东方大人向来不赞人?看来实是惦记本王久已,见之则情不自禁?”

“……”东方青玄嘴唇一抽,“殿下还是这般淫猥?”

赵樽侧身盯住他,唇角一扬,“东方大人美艳惊人,本王自是忘了所有,也忘不掉你,这有何奇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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