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饭时,木莲华边吃边说着一些闲话。封杨氏也不爱禁口,所以就很是随意。
只有封瑾诺尽量不开口,一直闷头吃。
木莲华看着他,忽然问道:“宝儿,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?长得有你帅吗?”毕竟是一国天下之主,不好在饭桌上大大咧咧的谈。
封瑾诺喝了口汤,才回道:“长得就那么回事,没觉得多帅。心思很深,总之不是好人。如果娘以后见了,最好绕道走,你玩不过他。”
‘噗~’木莲华一口汤喷了出来。什么叫‘你玩不过他’?我跟他玩什么……
封杨氏则先是怔忡了下,后才反应过来木莲华问的是谁。
她倒是也见过明景帝的,不过看着是个好孩子啊,便道:“那位,人好像还不错。宝儿是不是看错了。”
封瑾诺摇头,“其实,好坏也不好说,估计要看对谁吧。”
木莲华闻言眨眨眼,她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情世故了?……
“哦?宝儿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。”封杨氏皱眉看着宝儿,对他出尔反尔有些不高兴。
封瑾诺回道,“当时那位的暗卫在咱家屋顶上,父亲让那么讲的。”
木莲华额冒冷汗:果然不是好人啊!
封杨氏也是一脸恍然大悟。
封瑾诺对这两个女人的反应很满意,便继续吃起饭来。
一顿饭吃的很欢悦。
封瑾诺在给木莲华和封杨氏道过晚安后,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做功课。
木莲华则陪着封杨氏,吃着饭后茶点,等着封祁回来。
一直等到戌时中,封祁都没有回来。
封杨氏看天色确是不早了,就表示要回去了。
木莲华极力挽留,封杨氏还是坚持回了少师府。
而少师府大门口,宁柳儿身上披着雪白狐裘,手里打着一个薄纱制成画着荷花的灯笼,楚楚动人的站着。
等看到封杨氏的玉檀木马车回来,水灵灵的大杏核眼睛闪着晶芒,希冀的看着马车。
封杨氏通过车窗远远的就看到了大门口那随风摇曳的一盏灯笼。
深深的叹了口气。她其实根本就不用问祁儿。那孩子她一眼就能看透。现在正满心满眼全挂在小华身上。且要疯狂着,怎么可能看得到周围人?
在封杨氏走后,木莲华也没有休息。
既然说了要给封杨氏一个新戏听听,那么她现在就要开始准备。
封杨氏喜欢听的戏种跟前世现代的京腔很相似。
木莲华心里渐渐拿定了主意。她知道该排什么戏了。
曾经她有一任男朋友的妈妈很会唱戏,还开了个教京剧的戏班儿。木莲华为了讨她的欢心就天天跑去戏班儿学,还别说,挺有天分,学起来事半功倍,进步神速……
只是,她跟那任男朋友分手后,就再也没去过。但有一次那妈妈给她打电话,问她要不要参加比赛?因为她的戏班儿要去参加一个团体赛,可临时一个学生不能去了,所以她的戏班就缺少了一个人。可戏班剩下的学生里没有一个有那个学生的水平的。倒是她还可以,所以问她要不要去?其实就是请她帮忙。
木莲华那时正好没事,就答应了。那妈妈对她不错,教她东西时也很认真,就算投桃报李吧。
那场比赛他们拿了第二名。那妈妈很高兴,要请她回家吃饭。木莲华拒绝了,毕竟她跟她的儿子已经分手。比赛算是救场,救完就该回了。
而木莲华要写的戏目便是她参加比赛时所表演的那场戏。
通宵未眠未搁笔,倒不是难写。
是她太久没有这么把自己浸泡在前世的回忆里。
那回忆就好像是故乡。
她现在所在的世界,就好像她十九岁那年远离自己的故国,飞去异国他乡留学念书。那异国里的人全是陌生的。生活习惯也是不同的……跟现在多像啊!
可是,那异国呆腻了她可以再飞回故国家乡。
这里……却是单程票,有来无回。
或许她再死一回,能再还魂回去?可要死了没能回去,那她也太对不起这一次的生命了。之所以走遍大江南北,认识各种各样的人,其实也有想要寻找一个答案的潜意识。
结果游历了几年,也就封祁曾经被夺舍的经历,跟她的性质有些相似,可也是一个稀里糊涂的……不过,既然有一个封祁了,那大概就会有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直到她找到答案!
奋笔疾书写完了剧目里的五出折子戏后,木莲华就逐词逐句的核对,直到和记忆里都对上了,剧情没差后才搁笔。
天已经快要亮了,木莲华吹灭了蜡烛,上床睡觉。
元斐末早上起来就跑到了她这里,想叫她一起去吃早饭。结果见她睡的像头小猪,便碰了碰她的头发,没有叫醒她。而在他准备出去时,无意看到桌子上有厚厚一沓子写满了字的纸,好奇的过去看。
一看,就看了进去。
看到最后一张,也没有结局,而且还正好就卡在精彩的地方。
这莲!太可恶了,怎么就不写完呢……
当即就想要把木莲华从床上拽起来,问她接下来是什么?可看她熟睡的眼睑有黑青,才算罢手。
这一觉木莲华直到日上三竿才起。不过因为通宵,精神头还是很疲乏。
吃东西时,听麻婆子说封祁一直没有回来,也没甚在意。
元斐末一听木莲华醒了,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。
一把夺过木莲华正在吃的馒头,催促道:“那薛平贵被陷害进敌营怎么样啦?是不是被砍了,然后把他的人头高挂城楼?”
呃!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木莲华张口结舌。他怎么知道薛平贵的,难道他也是从现代还魂来的?
元斐末见木莲华呆呆的,就伸手在她眼前晃,“莲,又睡了?”
被他这一搞怪,木莲华回过神。
也想起来了,她昨夜写了红鬃烈马。最后搁笔的地方,可不就是薛平贵被魏虎绑在马背上,丢进了敌营……
看样子,这臭小子是看了那戏词了。
亏了他能看明白。
喝口小米粥,把嘴里的食物顺进肚子里,才不疾不徐的问:“想知道?”
元斐末跟小狗一样点头。
木莲华缓缓站起来,然后对着一脸期待的元斐末道:“不告诉你!”
这下该元斐末傻眼了。
拿着戏本子,木莲华出了莲宅,去找能接这部戏的戏班子。元斐末在她屁股后面跟着,不时的就要问一句:后面到底怎么回事?那男的死了没?引得偶有听到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。
走了几家戏班子,都没有找到合适的。
最后在他们打算今天先放弃时,遇到了一家马上就要解散的戏班子,且正好是唱的京腔。
看到人人都在打包,到处都是东西,杂乱无章的院子,木莲华栗眸轻转,便唤道:“这聚芳班的老板可在?”
老板卢子芳是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,眉目清秀,身材细长如柳,应该是唱旦角的,举手投足带着戏感。好似随时都能甩袖来上一段儿。
“卢老板,久仰大名。”木莲华行了个揖礼。
卢子芳见来找他的是个女子,有些疑惑,“您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