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很快就在那片林子里找到了一具无头尸体。
虽然颈部血糊糊的又没有脑袋可供辨认死者到底何人,但从对方那熟悉的衣着打扮和身材四肢的情况来看,我们明白这正是曾经义结金兰、数次同生共死的三哥,正是那个憨厚朴实的地蜃!
自从结义以来,挑战镇河宗、应对神门宫、数次前往九曲之下,我们虽然历经劫难、惊心动魄,但好在有流血有流泪也有轻伤重伤、甚至差一点儿就魂归黄泉,但总算是有惊无险、逢凶化吉。
可是这一次,能够风雨同舟、同生共死的三哥地唇,却是尸首两处、死不瞑目。
“三哥......”看到昨天晚上还在一块喝酒笑谈的地蜃竟然会这般惨死,我刚刚叫了两个字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“我要活活剁了那个变态货!”鬼影则是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,硬扶着我往回走去......
虽然明知希望渺茫近乎于无,但我仍旧不死心地令人迅速叫来了老八余锐。
“三哥他,已经去了......我真的无能为力。”蹲下身去看了看尸首分离、血迹已经凝固的地蜃的遗体,余锐神色痛苦地含泪摇了摇头。
我抬起头来闭上了眼睛,任凭两行热泪滚落--宁隔万里远,不隔一层板;这个世上,再无地蜃!
“入殓停放,厚送三哥吧。”我抬头擦了下眼泪,勉强吩咐了一声。
其他结义弟兄听闻此讯也是纷纷赶了过来,在确认地蜃已去、神医余锐也是无力回天以后,二哥秦无羽嘴唇哆嗦得很是厉害,继而老泪纵/横、失声哭了出来:“老三,你,你受苦了......”
“三哥英魂不远,看兄弟们为三哥报仇雪恨、剐了那厮!”老七曹晓波也是虎目含泪很是悲怮。
当初那个折了一条腿、断了一条胳膊,被喂毒箭镞深深射入右胸而不掉一滴眼泪的鬼影,这个时候脸色铁青得吓人,喉结动了几下也是忍不住哽咽着叫道:“三哥走好,兄弟给你报仇......”
老九程爽重伤在床、动弹不了,老三地蜃尸首分家、阴阳相隔,那个该死的天虵娘子又躲在暗中随时可能再次出现,身为一门之主的我虽然极是伤感伤心却也不敢失了理智冷静,以免再有更大的损失。
所以我将老三的身后之事交由甄爱民负责主导,我迅速做了三件事。
第一件就是立即以心电感应的方式联系南宫妙晴,告诉南宫妙晴了天虵娘子伏击地蜃致死的事情,要她与神门宫的人近段时间切切不可外出,以免万一有了闪失。
第二件事就是迅速传令下去,除了更加谨小慎微地严加防范以外,任何人不得单独离开大寨去外围巡察观望--地蜃就是因为去寨外巡视而遇到伏击的。
第三件事,就是我找到了红姑,向她详细了解那个天虵娘子的情况......
红姑蹙着柳叶眉神色痛苦而又十分坚毅地慢慢开口说道:“此事全是因为红姑而起,如果红姑不能亲手捉得那个天虵娘子交给大家发落的话,红姑绝不吝惜这颗脑袋,到时一定亲手割下为诸位免灾!”
看到这个与铁骨铮铮的鬼影性子有些相似的红姑,我只怕她万一做下了傻事。
于是我不但没有开口劝慰于她反而冷冷地冲着她说道:“你错了!这是大家的事情,要是你红姑一个人亲手捉到了那个天虵娘子,你让大伙儿的脸往哪儿放?
如果万一你要是有个闪失,让我们这么多人何以自处?所以,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绝不赞成你的观点和做法!”
红姑抬起头来有些愕然地看向了我。
“既然这次率先而来的是那个天虵娘子,麻烦红姑详细说下天虵娘子的情况,也好让我们知己知彼早点儿捉到他以慰地蜃在天之灵。”我很是认真地看着红姑。
红姑终于低着头表示愿意与我们一块、配合我们共同行事,并且十分详细地告诉了我有关天虵娘子的情况--
那个天虵娘子异食成癖,一日三餐不离天虵(蜘蛛),而且相当阴险毒辣、很是狡猾,虽然修为道行不及红姑,但他擅长伏击;
更为重要的是,天虵娘子极为小心谨慎,但凡他肯抛头露面的周围,肯定会有密密麻麻的那种无色细丝,如果鲁莽追赶于他的话,就算不被他用那种细丝勒断脖子也会受阻甚至被困,从而让他安全脱身......
听红姑如此一说,我心里面就更加沉重了,觉得这样的话,恐怕连杨楠也不容易捉得住天虵娘子。
告别红姑以后,我默默地思忖着,决定先将地蜃的身后之事办好再说......
漆得黑亮、厚达八寸的棺材终于运了上来,古巫门一些老者按照传统习俗为三哥地蜃沐浴净身、换了新衣以后置棺入殓。
我知道只要那个厚厚的棺材板一旦落下,要想再见地蜃也就只能在夜深梦里面--生命,就是一场在现实中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