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态如果不在当时解决,蔓延下去后果更不可接受。
三十名侦查同志中起码有十名,他计划让老任想办法安插到法租界几个,再利用关系往公共租界安排几个。
混进去的同志就从最低级的包打听或者街面巡捕做起,关键时刻可以发挥出不可忽视的作用。
他每天都在随身携带的一本牛皮记录本上写写画画,把设想进行记录,在纸上构成相对合理的方案,记在脑子里再撕下来烧毁。很多事情,现在只有靠他自己,以前还有顾楫可以商量,并且给出意见,现在一切的设计都要单独进行,这对他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。
到达上海之后,他已经从一名单独行动的孤狼式特工,正在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的体系。而他根本没有想过,这个体系,是我党在敌后占领区历来从未有过的一个庞大规模。
当然主要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三个要素。天时,是如今的局势让原本经营的犹如铁桶般的法租界当局产生了松懈,某种程度上,公董局内部悲观情绪严重,欧洲本土战事吃紧,现在是四月中旬,两个月后实际上法国就全面对德军投降。法国在1939年9月3日对德国宣战,德军从1940年5月10日开始进攻法国及低地国家,1940年6月22日投降。
非常有意思的是,法国自从对德宣战后基本没有任何举动,鸵鸟成这样也实在是不可理解。英国人到是很够种,同时期公共租界上的英籍士兵和志愿者都纷纷离开了上海,主动回国参加战争了。
这也是天时之一。公共租界上最大最资深的英国人已经自顾不暇,现在万国商团最大的战力只有白俄联队,其他像美国这种还没有卷入战争国家的联队,在上海都只是打打酱油,既然处在这个商团里就必须要尽到义务。比如乔纳德和他的手下,接受任务也不含糊,只是他们也绝不可能在异国他乡和中国游击队进行死磕。
这到也不完全是他们贪生怕死,美国人虽然天性散漫,却也有着悍勇无畏的传统。只是一方面觉得不值得,还有就是他们对战争失败被侵略的中国人,有着天然的同情弱者的心态。
至于地利,则不用说了。身处法租界,而实际上这里到处都是中国人,蒲素他们融入这个环境非常方便。顾楫之前在这里所做的铺垫,以及老任的职务,都给了他们天然便利。白道和黑道都在掌握之中,起码在法租界内一路畅通,行事非常方便。
最后的人和,蒲素目前刻意回避和国人进行接触。相处的都是白俄,反而是他最大的人和。随着封闭社区形成,白俄的武装队员以及商业人员都被归纳进了体系。形成了一个牢固的联合体,也就是形成一体,利益和生死与共,容不得双方产生其他什么心思。
比如挖掘船坞,白俄全体出动日以继夜的进行施工,反而把蒲素那些同志当做来帮忙的兄弟姐妹,热情有加。
因为阿廖沙明确告诉了他们,这个船坞是用来以防万一转移他们和所有家属的。而建造中的船坞可以容纳出海的货轮,万不得已的时候,也只有开到外海逃离这个国家了。
好日子已经过上了,再回到过去那样浑浑噩噩缺衣少食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了。而且优厚的福利制度和现在强大的运转能力,也让他们感觉到了体系的强大。人多好办事,只要阿廖沙愿意牵头,他们是决意一条道走到黑的。大不了拍拍屁股上船,带着老婆孩子跑出去也未必是坏事。
商会有自己的家具厂,正在进行逐户测量,升级换代家具。而萨沙父亲的裁缝铺也培训了一批白俄妇女,从商行里运来的面料开始在要塞的加工车间里定制体面的摩登时装,然后对社区平价供应。
这些白俄在祈祷时感恩上帝和圣母的同时,压根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。所有在他们周围发生的这一切,都是他们为之浴血战斗,拼死反对过的社会体制。
实际上蒲素一开始自己都没意识到,他正不自觉中在要塞和农庄里践行了自己一贯的理想和信念——小范围内建立起了一个雏形。
现在的要塞和农庄以及作坊的氛围是,人人为我,我为人人。没人去计较报酬,心里都清楚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有价值的。种地的是为了大家都能吃上饭,经商的是为了大家都不需要为了日用品发愁,而缝纫组则为了大家都有体面的衣服穿……
包括那些在学校里上学的孩子,也都知道老老实实在学校里学习知识,不给大人添乱就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。
公共资金不作单独分配,而是集体配给制度。要塞内一切都是配给制,标准化按照相应贡献配发。而农庄和接管了作坊边区来的同志,则都习惯了这种配给制度。反而是白俄觉得这样的制度更加有保障,毕竟,只要按照规矩听从指令,什么都不需要自己考虑,商会可以解决一切问题。
这种情况下,作为维持这一切的基础,要塞武装必须要更加强大才让人安心。公爵带着几个白俄技师到达要塞后,立刻勘测地形,他坐在轮椅上指挥其他技师爬高上低,测绘了整个周边社区的地形后,又和中国同行一起制定了一个新的要塞构造。
新的图纸里包含着不显山露水的永久性钢筋混泥土工事。用雕塑和假山进行掩饰,阻挡机械化坦克和装甲车正面冲撞,混凝土厚度和标号足够承受重炮轰击。并且配备野炮进行有效还击,击毁装甲摧毁目标。
另外对朝着外面的房间墙壁从内部逐步进行加固,而且每栋公寓内部都修建滑梯,一旦爆发战斗,妇孺可以快速通过滑梯撤离,进入大宅从地库转移。
原本蒲素配置的重机枪火力点被公爵证实是合理的。另外加了几个大型蓄水池和地窖,这是最坏的打算了,四面被围,地库通道出不去的情况下,也只能据此死守。
这些白俄从故土一路流离,这几十年来都曾经吃尽苦头。在未雨绸缪心态支配之下,考虑的非常全面。蒲素虽然觉得好像有点夸张,但是出于对公爵的信任,他只是让李文娟在物资上全力进行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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