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长的等待之后,上面突然传来厚重的开锁声。
巨大的厚重的门阀被打开,这黑暗潮湿的洞中,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第一抹亮光。
两名身穿软甲的女侍卫,举着火把,从螺旋的石阶上走下,她们身后跟着一位官服女子。
在将她送下石阶后,侍卫将火把插入了四周的火架上,转身离去。
门阀的声响又吱吱呀呀响起,被人重新关闭合拢。
柳彦神色虚弱,看到那渐渐靠近在监牢的声音,费尽力气从地上撑起,“你……你来做什么。”
火光映照在女子的娇颜上,显现出一张经过精心打扮过的妆容,赫然就是王安荣本人。
素日里她向来不喜奢华,皆是素衣淡容,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抹了艳妆,若是被熟悉她的同僚见到,非要嘲笑她此番做作。
王安荣在看到柳彦的那一刹那,神色出现了一时的恍惚,但等到心思沉淀下来,调整好自己的情绪,才缓缓说道:“下面地湿,我来给你拿了棉褥,还有一些刚做出来的热饭热汤。”
说完,她放下手中的食盒,将另一手的棉被平铺在柳彦身下的稻草堆上。
“你以前就有湿病,这两日又感染了风寒,我一会儿会叫大夫过来,你要记得小心身子……”
“闭嘴!不用你假惺惺作态!”
平日里端庄稳重的柳彦,猛然向面前关切他的女人吼出了声。
王安荣是何许人物也?大理寺少卿,官居从四品,近些年来在陛下面前颇受圣宠,甚至受赐尚方宝剑,享有先斩后奏的特权。
试问历朝历代,有哪一任官员有如此待遇?
但就是这样一位在朝堂上威风凛凛,言谈随心的官员,此时在留言面前却一言不发,只是注目看着对方倾泻情绪。
只是柳彦本身就已经气弱,这一声厉吼更是中气不足,说到后面已经哑然无声。
随后他便重重的咳嗽起来,面色赤红。
王安荣似是心疼他,微微伸出了手,却被他一把打开,还以怨恨的目光。
王安荣的神色之中隐藏着失落,她面带苦笑,问道:“你还在恨我?是因为当年的事情,还是因为今日的事情?”
柳彦缓过劲来用了好久,等到状态稍稍好转,便忍不住开口责问道:“有什么区别?你从那怀远县马不停蹄的赶回金陵城中,不就是想让我夫人下狱?这么多年,可算是让你这小人得偿如愿了。”
“阿彦,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……”
柳彦听到她的叫法,更为愤怒,“闭嘴!别用那种恶心人的称呼唤我,我自以为我懂你,可你当初一走了之,又把我置于何地?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和你苟且偷欢,初尝禁果,你却连妾的名分都不愿给我。而后我被家中除姓,赶到了荒野上奄奄一息,你又在哪里?”
柳彦说到这些陈年旧事,心中再也难以缓过这口气,浑身都在微微发颤。
“你,你为何还有颜面来见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