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镇怒骂一通之后,将目光投向王振。
“王先生,朕将军务交给你掌管,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?”
王振额头沁出冷汗。
这事情若是没个好理由回答,那是真要死的!
王振定了定神,赶忙解释道:
“陛下有所不知,那英国公张辅、成国公朱勇还有兵部尚书邝埜等人,对奴婢一直都是心怀嫉恨。”
“奴婢虽然掌控了军务,怎奈张辅等人凭借多年军中威望和老部下,对奴婢是处处阻碍,这才导致各处兵马接战不利啊。”
朱祁镇不停皱眉,过了好一会之后道:
“这样吧,即日起,让英国公、成国公和邝埜……算了,朕直接下旨,凡千户以上者,无朕或者王先生命令,不得擅自行动!”
王振心中一松,忙道:
“陛下圣明!”
片刻之后,王振离开朱祁镇大帐,立刻召来几名亲信。
“快,赶紧派人去找瓦剌军队,就说咱们要跟也先议和!”
亲信们一听,都傻眼了。
“议和?”
杨洪忍不住道:
“翁父前几天不是还说,要辅佐陛下拿也先的脑袋回去告祭大明列祖列宗吗?”
王振大怒,结结实实地赏了杨洪一巴掌。
“现在是什么情况,你小子心里没数?”
“派人去告诉也先,大明可以答应他之前的所有条件,只要他愿意撤兵,一切好说!”
杨洪捂着脸,狼狈离开。
画面一转,杨洪已经出现在也先面前,点头哈腰。
“也先太师,翁父让小的转告您一句话。”
“只要您愿意跟大明议和,大明不但可以开放九边和瓦剌通商,还愿意每年送上五十万两岁币,作为给太师的一点小小犒劳。”
也先闻言,目光微微闪动,笑道:
“五十万两?本太师可是听说了,王公公一年的收入就一千万两白银都不止啊。”
杨洪赶忙斩钉截铁地开口:
“造谣,绝对都是造谣!大明国库一年才两千万两白银入库,翁父怎么可能有一半的收入?”
也先笑吟吟地拿着手中的头骨酒杯,对着杨洪晃了晃。
“这是宋瑛,他在大同,你在宣府,你们应该很熟吧?”
杨洪直愣愣地盯着宋瑛头骨制成的酒杯,被吓得亡魂皆冒,接连后退几步,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。
“太、太师,杨洪是奉翁父之命,诚心诚意的议和来的,绝对没有任何要冒犯太师的意思。”
“岁币加到一百万两,不,两百万两!如何?”
也先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。
“也可以,不过本太师怎么知道,王振那老小子回京之后会不会反悔呢?”
杨洪闻言有些傻眼,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,也先又悠悠开口了。
“这样吧,本太师会率领大军跟着你们到居庸关。入居庸关之前,务必要将所有岁币送来,和本太师签订和约。”
“否则,本太师就立刻进攻居庸关!”
“还有,为保障本太师后翼安全,你必须让王振立刻将宣府、大同之中的兵力减少一半,明白吗?”
杨洪已经被宋瑛的头骨酒杯吓得魂不附体,对也先的要求一概答应了下来,那是丝毫都不敢推脱。
一众瓦剌将军站在旁边,以戏谑地目光注视着杨洪离去。
等杨洪走后,有人忍不住开口道:
“太师,真要放明人皇帝回京?”
也先哈哈大笑,手中头骨酒杯里的酒都溢出不少。
“当年辽朝萧太后妇人之见,都已经打到澶州了,竟然还和宋朝签订什么狗屁澶渊之盟。”
“如今本太师既然已经来到这里,抓住了朱祁镇那小子的尾巴,又怎么可能让他安然无恙地回去?”
“好了,派人去告诉跛儿干,准备策应我军作战!”
“至于你们嘛……”
也先刻意顿了一下,才在诸多瓦剌将领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:
“两天后,八月初九,开始总攻!”
瓦剌将领们闻言,顿时一阵欢呼雀跃。
镜头又是一转,回到了王振这边。
“什么,两百万两岁币?这也先还真是狮子大开口,想钱想疯了!”
从王振脸上的表情来看,那叫一个肉痛。
杨洪忙道:
“翁父,两百万就能破财免灾,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啊。”
王振默然半晌,目中精光闪动,冷笑一声。
“好,那你就再回去一趟,答应也先吧。”
等杨洪离去之后,其他几名在场的司礼监大太监面面相觑。
有人忍不住道:
“翁父真要再签澶渊之盟?这可使不得,是千古骂名啊。”
“对呀,咱们大明不是讲的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么?陛下是出了名的年轻气盛,让陛下知道的话,恐怕……”
别看这些家伙都是太监,有赖于前任皇帝朱瞻基设立的太监学堂,这些大太监们一个个饱读诗书,论知识水平那是一点都不低的,什么历史典故更是耳熟能详。
王振重重地哼了一声,道:
“尔等都明白的道理,咱家难道不懂?”
“那也先既然这么贪,咱家也没必要和他继续谈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