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天是他的出征之日,你不送他吗?”
“我怕……我怕见到他离去的背影,我会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“其实要不了多少时间,你何必如此感伤。”
泪花凝结在眼睛里,一滴坠落到地上。可是,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。
这一去,我何时才能再见他。或许他回来时,自己已是一副白骨。
“你若牵挂,跟上去吧。”
“我又何尝不想,卜星台的入口,淮炀淮宇守着,暗处还有淮一,他是铁了心的。”他将三个得力人手都安排在她身边,可有想过自己。
“我请你喝桃花酿吧。”
梦瑶歌望了望天:“我不想喝。”
“你陪我坐着,看看风景吧。”
玉休坐下来,环顾四周。“你觉得美吗?”
“美啊,天那么蓝,云那么淡,绿树成荫,鲜花盛开,远处的村舍还有青烟,看,那青烟飘得那么高。”
“是吗,我竟不知道这里是那么美。”
“我在这里待了太久,我只记得,这台阶有一千八百三十三块,那村舍有三十二家,那花坛的花最多的时候是一百二十一朵,有一年大旱,只开了十九朵。”
“梦瑶歌,你比我幸福很多。我生来就只有师父一个人,他死了,这世间再无疼我爱我的人。”
“景芝公子那么爱你,你该高兴才是。”
梦瑶歌呆呆地望着远处:“我数过了,那村舍只有三十家,还剩下两家呢。”
玉休哭笑不得,自己的话她是当耳旁风了吗。“云遮挡了一家,还有那山上,你看见没,一点点。”
“好像是有。”
“什么叫好像,本来就有。”
“玉休,我会当你亲人的,把你当弟弟,我会疼你。”
所以,如果我死了,希望你也不要难过,不要伤心,不要封闭自己,你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,你还有漫长的幸福时光。
玉休一头雾水,本来是自己安慰她,怎么调了个个儿。
“这里有梨树没?”
玉休有些纳闷,还是乖巧地回答:“有啊。”
梦瑶歌连忙起身,拽起玉休:“走,吃梨去。”
“你当心些,梦瑶歌。”
梦瑶歌啃了一口梨,甜津津的,味道不错。“我知道了,我是有轻功的人好吗,不要小看姐姐。”
刚说完,梦瑶歌就摔了下去,还是面朝地的那种,梦瑶歌闭上眼,撞到一个肉垫子。
梦瑶歌的头靠在玉休的胸口,睁开眼睛,看见锁骨一处红红的东西。
梦瑶歌扯开玉休的衣领,玉休连忙警惕地护住,涨红了脸,吞吞吐吐:“你……你要……干嘛?”
“我能干嘛,我看看你锁骨……”
“你怎么能这样,不知羞耻,你不是才说你喜欢景芝吗,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。”
“锁骨的胎记。”
“胎记?”
梦瑶歌笑道:“你以为我要对你干嘛。”
玉休耳尖红红的,脸粉扑扑的,像个娃娃,小声说:“不早说。”
玉休放开紧紧捂住的衣领,一脸听天由命:“你看吧。”
暗处的淮一咬牙切齿,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,主子才刚离开,就急着扒男人衣裳。
梦瑶歌拨开衣领,洁白精致的锁骨上赫然有一处红色的胎记,蝴蝶样子,刚才没看清,仔细一看像是要展翅欲飞。
见梦瑶歌盯着自己的锁骨这么久,她的呼吸都萦绕在自己身边,玉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梦瑶歌放下了手,“玉休,如果这世上你还有亲人,你会如何?”
“怎么突然问我。不过有的话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区别,反正他们也早就抛弃我,我小时候是会希望有很多家人来爱我,长大了以后我发现我其实并不需要这些。梦瑶歌,只要有你就好,你能有空来看看我,我就很开心了。”
“他们没有抛弃你,从来没有,他们死了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,梦瑶歌,我怎么听不懂。”
“十几年前的许府被灭门,被冠以谋逆之罪。”
玉休回答:“这我知道。”
“你是许府的后人,许太傅的嫡子许原,我不知道当时情景如何,但想来应当是前国师救了你。”
“怎么可能,怎么可能,我师父说,说不知我生父生母,说在卜星台下捡到了我。”玉休被事实冲得头昏脑涨:“你有什么证据。”
“宫里的香婕妤是你的亲姐姐,她跟你一样身体里流着许家的血,她曾要我,帮她找一找她失散的弟弟。她说,她的弟弟锁骨处有一红色的蝴蝶胎记。”
“你有没有,自己还不知道吗。”